寄韓諫議注,古柏行,丹青引贈曹將軍霸(杜甫)-七言古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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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韓諫議注
杜甫
今我不樂思岳陽，身欲奮飛病在床。
美人娟娟隔秋水，濯足洞庭望八荒。
鴻飛冥冥日月白，青楓葉赤天雨霜。
玉京群帝集北斗，或騎麒麟翳鳳凰。
芙蓉旌旗煙霧落，影動倒景搖瀟湘。
星宮之君醉瓊漿，羽人稀少不在旁。
似聞昨者赤松子，恐是漢代韓張良。
昔隨劉氏定長安，帷幄未改神慘傷。
國家成敗吾豈敢，色難腥腐餐楓香。
周南留滯古所惜，南極老人應(yīng)壽昌。
美人胡為隔秋水，焉得置之貢玉堂。
今天我心中愁悶思念岳陽，心想奮飛但有病只能臥床。
隔秋水看見美人端莊嫻靜，腳踩洞庭水眼望四面八方。
濛濛云天鴻雁飛日月茫茫，風(fēng)蕭瑟紅葉紛飛天降寒霜。
玉京山的神仙們?nèi)杭倍罚械某俗梓胗械尿T鳳凰。
芙蓉般旌旗在煙霧中起落，晃動的身影倒映清澈湘江。
眾星神個個痛飲瓊漿玉液，只有那飛仙人卻遠(yuǎn)在外鄉(xiāng)。
好像那從前的仙人赤松子，又像是功成隱退的漢張良。
過去曾跟隨劉邦平定長安，忠心耿耿被見棄令人心傷。
國家的治亂安危怎能忘懷，不同流合污只有隱居山鄉(xiāng)。
留守洛陽未加封千古遺恨，南極老人應(yīng)該會萬壽無疆。
美人啊為什么被秋水阻隔，怎么能讓他置身朝堂之上？
【評點】今我不樂思岳陽，身欲奮飛病在床。
美人娟娟隔秋水，濯足洞庭望八荒。
鴻飛冥冥日月白，青楓葉赤天雨霜。
玉京群帝集北斗，或騎麒麟翳鳳凰。
芙蓉旌旗煙霧落，影動倒景搖瀟湘。
星宮之君醉瓊漿，羽人稀少不在旁。
似聞昨者赤松子，恐是漢代韓張良。
昔隨劉氏定長安，帷幄未改神慘傷。
國家成敗吾豈敢，色難腥腐餐楓香。
周南留滯古所惜，南極老人應(yīng)壽昌。
美人胡為隔秋水，焉得置之貢玉堂。
今天我心中愁悶思念岳陽，心想奮飛但有病只能臥床。
隔秋水看見美人端莊嫻靜，腳踩洞庭水眼望四面八方。
濛濛云天鴻雁飛日月茫茫，風(fēng)蕭瑟紅葉紛飛天降寒霜。
玉京山的神仙們?nèi)杭倍罚械某俗梓胗械尿T鳳凰。
芙蓉般旌旗在煙霧中起落，晃動的身影倒映清澈湘江。
眾星神個個痛飲瓊漿玉液，只有那飛仙人卻遠(yuǎn)在外鄉(xiāng)。
好像那從前的仙人赤松子，又像是功成隱退的漢張良。
過去曾跟隨劉邦平定長安，忠心耿耿被見棄令人心傷。
國家的治亂安危怎能忘懷，不同流合污只有隱居山鄉(xiāng)。
留守洛陽未加封千古遺恨，南極老人應(yīng)該會萬壽無疆。
美人啊為什么被秋水阻隔，怎么能讓他置身朝堂之上？
本詩是唐代宗大歷二年（767年）杜甫在夔州時寫給韓注的。詩人以神奇浪漫的手法，把韓注喻為神仙赤松子，把朝廷近侍貴臣喻為玉京群仙，借以表現(xiàn)當(dāng)時權(quán)臣對賢才的排擠，表達(dá)了詩人對韓注遭際的同情和對國事的關(guān)心。標(biāo)題中的“韓諫議注”，諫議是官名，韓是姓，注是名。生平不詳。
全詩一共可分為四段。前六句為第一段，寫詩人對遠(yuǎn)在洞庭的韓注與日俱增的思念之情；接下來的六句為第二段，寫在朝廷小人得勢、奸臣當(dāng)?shù)赖那樾蜗拢n注不肯與奸佞同流合污，早已罷官離朝；從“似聞”以下六句為第三段，寫出韓注罷官的原因，并把他比做張良，借以歌頌他的高潔品格；最后四句是第四段，抒發(fā)了詩人自己的感想：詩人希望韓注能重新回到朝廷，為國效力。
本詩結(jié)構(gòu)嚴(yán)密，構(gòu)思嚴(yán)謹(jǐn)，格調(diào)清新，寫法隱晦，意境含蓄，若非反復(fù)吟詠，實難體會其中之韻味。
古柏行
杜甫
孔明廟前有老柏，柯如青銅根如石。
霜皮溜雨四十圍，黛色參天二千尺。
君臣已與時際會，樹木猶為人愛惜。
云來氣接巫峽長，月出寒通雪山白。
憶昨路繞錦亭東，先主武侯同閟宮。
崔嵬枝干郊原古，窈窕丹青戶牖空。
落落盤踞雖得地，冥冥孤高多烈風(fēng)。
扶持自是神明力，正直原因造化功。
大廈如傾要梁棟，萬牛回首丘山重。
不露文章世已驚，未辭剪伐誰能送。
苦心豈免容螻蟻，香葉終經(jīng)宿鸞鳳。
志士幽人莫怨嗟，古來材大難為用。
孔明廟前有一株老柏樹，樹干如青銅樹根如磐石。
樹皮光又白粗有四十圍，蒼黑聳入云高達(dá)二千尺。
君與臣逢時遇合建功業(yè)，樹木至今猶為后人珍惜。
云飄來柏樹浩氣接巫峽，月升起柏樹寒意通雪山。
憶從前路過成都錦亭東，先帝與武侯廟同在一宮。
崔嵬枝干矗立在古郊原，廟內(nèi)幽深彩繪殿宇虛空。
虎踞龍盤深深扎根大地，特立蒼穹迎著暴雨狂風(fēng)。
堅強(qiáng)是由于神明的扶持，正直全靠自然造化之功。
大廈將傾需要棟梁之材，樹重如山萬牛也難拉動。
未露文采已使世人震驚，不怕采伐可有誰能去送？
古柏心苦難免螻蟻傷害，柏葉飄香曾經(jīng)停留鸞鳳。
志士仁人請你不要怨嘆，從古來就是材大難重用。
【評點】孔明廟前有老柏，柯如青銅根如石。
霜皮溜雨四十圍，黛色參天二千尺。
君臣已與時際會，樹木猶為人愛惜。
云來氣接巫峽長，月出寒通雪山白。
憶昨路繞錦亭東，先主武侯同閟宮。
崔嵬枝干郊原古，窈窕丹青戶牖空。
落落盤踞雖得地，冥冥孤高多烈風(fēng)。
扶持自是神明力，正直原因造化功。
大廈如傾要梁棟，萬牛回首丘山重。
不露文章世已驚，未辭剪伐誰能送。
苦心豈免容螻蟻，香葉終經(jīng)宿鸞鳳。
志士幽人莫怨嗟，古來材大難為用。
孔明廟前有一株老柏樹，樹干如青銅樹根如磐石。
樹皮光又白粗有四十圍，蒼黑聳入云高達(dá)二千尺。
君與臣逢時遇合建功業(yè)，樹木至今猶為后人珍惜。
云飄來柏樹浩氣接巫峽，月升起柏樹寒意通雪山。
憶從前路過成都錦亭東，先帝與武侯廟同在一宮。
崔嵬枝干矗立在古郊原，廟內(nèi)幽深彩繪殿宇虛空。
虎踞龍盤深深扎根大地，特立蒼穹迎著暴雨狂風(fēng)。
堅強(qiáng)是由于神明的扶持，正直全靠自然造化之功。
大廈將傾需要棟梁之材，樹重如山萬牛也難拉動。
未露文采已使世人震驚，不怕采伐可有誰能去送？
古柏心苦難免螻蟻傷害，柏葉飄香曾經(jīng)停留鸞鳳。
志士仁人請你不要怨嘆，從古來就是材大難重用。
本詩主要歌詠夔州孔明廟前的古柏，通過描寫古柏的高大形象表達(dá)詩人對諸葛孔明的崇敬之情，并借以抒發(fā)詩人不得用事、壯志難酬的悲憤，表達(dá)詩人對朝廷不重用賢才的不滿。首句中的“孔明廟”、“老柏”都指夔州的廟。
詩的前六句為第一段，詩人先從正面描寫古柏，用夸張的手法表現(xiàn)了古柏的偉岸挺拔，古樸堅實。“云來”十句為第二段，詩人由夔州古柏，想到成都先主廟的古柏。其中“落落”兩句，借詠柏寄托感慨，將詠柏和詠人結(jié)合在一起，既寫樹，又寫人，樹人相融。“大廈”八句為第三段，詩人因物及人，大發(fā)感想。最后一句語意雙關(guān)，抒發(fā)詩人宏圖不展的怨憤和大材不為用的感慨。全詩比喻恰當(dāng)，語多雙關(guān)，寄意深遠(yuǎn)，是詠物詩的名篇。
丹青引贈曹將軍霸
杜甫
將軍魏武之子孫，于今為庶為清門。
英雄割據(jù)雖已矣，文采風(fēng)流今尚存。
學(xué)書初學(xué)衛(wèi)夫人，但恨無過王右軍。
丹青不知老將至，富貴于我如浮云。
開元之中常引見，承恩數(shù)上南薰殿。
凌煙功臣少顏色，將軍下筆開生面。
良相頭上進(jìn)賢冠，猛將腰間大羽箭。
褒公鄂公毛發(fā)動，英姿颯爽來酣戰(zhàn)。
先帝御馬玉花驄，畫工如山貌不同。
是日牽來赤墀下，迥立閶闔生長風(fēng)。
詔謂將軍拂絹素，意匠慘淡經(jīng)營中。
斯須九重真龍出，一洗萬古凡馬空。
玉花卻在御榻上，榻上庭前屹相向。
至尊含笑催賜金，圉人太仆皆惆悵。
弟子韓幹早入室，亦能畫馬窮殊相。
幹惟畫肉不畫骨，忍使驊騮氣凋喪。
將軍畫善蓋有神，必逢佳士亦寫真。
即今漂泊干戈際，屢貌尋常行路人。
途窮反遭俗眼白，世上未有如公貧。
但看古來盛名下，終日坎壈纏其身。
將軍本是魏武帝的子孫，于今卻淪落為寒門平民。
英雄割據(jù)的偉業(yè)雖過去，文采風(fēng)流至今有人繼承。
學(xué)習(xí)書法初學(xué)衛(wèi)鑠夫人，只恨自己沒超過王右軍。
專心繪畫不知老年將到，功名富貴看做身外浮云。
開元年間常被皇帝接見，受皇恩幾次登上南薰殿。
凌煙功臣像顏色已脫落，經(jīng)過重畫又別開新生面。
良相頭上加戴文官禮帽，猛將腰間佩掛大羽長箭。
褒國公鄂國公栩栩如生，英姿颯爽好像正在酣戰(zhàn)。
先帝的著名寶馬玉花驄，多少畫師都沒描繪成功。
這一天牽到紅色臺階下，昂首站立宮門里起長風(fēng)。
詔命將軍在素絹上描繪，構(gòu)思形象苦心布局經(jīng)營。
一霎時在宮中出現(xiàn)真龍，把萬代的凡馬淘汰一空。
這畫馬懸掛在玉榻之上，榻上馬庭前馬一模一樣。
皇帝含笑催令賞賜金銀，圉人太仆都很驚訝惆悵。
學(xué)生韓幹已是出師畫家，也能畫馬窮盡各種形象。
韓幹只能畫肉不會畫骨，就使得畫中馬神氣凋喪。
將軍善畫馬特點在有神，定要遇到良士才去寫真。
于今在戰(zhàn)亂中漂泊奔走，才常常描繪一些平常人。
處境艱難反遭俗人冷眼，世上沒人像你這樣清貧。
看從古至今多少有名人，終生坎坷失意困苦纏身。
【評點】將軍魏武之子孫，于今為庶為清門。
英雄割據(jù)雖已矣，文采風(fēng)流今尚存。
學(xué)書初學(xué)衛(wèi)夫人，但恨無過王右軍。
丹青不知老將至，富貴于我如浮云。
開元之中常引見，承恩數(shù)上南薰殿。
凌煙功臣少顏色，將軍下筆開生面。
良相頭上進(jìn)賢冠，猛將腰間大羽箭。
褒公鄂公毛發(fā)動，英姿颯爽來酣戰(zhàn)。
先帝御馬玉花驄，畫工如山貌不同。
是日牽來赤墀下，迥立閶闔生長風(fēng)。
詔謂將軍拂絹素，意匠慘淡經(jīng)營中。
斯須九重真龍出，一洗萬古凡馬空。
玉花卻在御榻上，榻上庭前屹相向。
至尊含笑催賜金，圉人太仆皆惆悵。
弟子韓幹早入室，亦能畫馬窮殊相。
幹惟畫肉不畫骨，忍使驊騮氣凋喪。
將軍畫善蓋有神，必逢佳士亦寫真。
即今漂泊干戈際，屢貌尋常行路人。
途窮反遭俗眼白，世上未有如公貧。
但看古來盛名下，終日坎壈纏其身。
將軍本是魏武帝的子孫，于今卻淪落為寒門平民。
英雄割據(jù)的偉業(yè)雖過去，文采風(fēng)流至今有人繼承。
學(xué)習(xí)書法初學(xué)衛(wèi)鑠夫人，只恨自己沒超過王右軍。
專心繪畫不知老年將到，功名富貴看做身外浮云。
開元年間常被皇帝接見，受皇恩幾次登上南薰殿。
凌煙功臣像顏色已脫落，經(jīng)過重畫又別開新生面。
良相頭上加戴文官禮帽，猛將腰間佩掛大羽長箭。
褒國公鄂國公栩栩如生，英姿颯爽好像正在酣戰(zhàn)。
先帝的著名寶馬玉花驄，多少畫師都沒描繪成功。
這一天牽到紅色臺階下，昂首站立宮門里起長風(fēng)。
詔命將軍在素絹上描繪，構(gòu)思形象苦心布局經(jīng)營。
一霎時在宮中出現(xiàn)真龍，把萬代的凡馬淘汰一空。
這畫馬懸掛在玉榻之上，榻上馬庭前馬一模一樣。
皇帝含笑催令賞賜金銀，圉人太仆都很驚訝惆悵。
學(xué)生韓幹已是出師畫家，也能畫馬窮盡各種形象。
韓幹只能畫肉不會畫骨，就使得畫中馬神氣凋喪。
將軍善畫馬特點在有神，定要遇到良士才去寫真。
于今在戰(zhàn)亂中漂泊奔走，才常常描繪一些平常人。
處境艱難反遭俗人冷眼，世上沒人像你這樣清貧。
看從古至今多少有名人，終生坎坷失意困苦纏身。
這首氣勢不凡的名篇作于代宗廣德二年（764年）。清代翁方綱曾將本詩稱為“古今七言詩第一壓卷之作”。丹青，指紅綠顏料，這里借指畫圖。丹青引，即繪畫歌。曹霸，盛唐時期著名的畫馬大師，唐玄宗末年因獲罪被貶為庶民，潦倒漂泊。代宗廣德二年（764年），杜甫和曹霸在成都結(jié)識，因詩人有感于曹霸的不幸遭遇而作本詩。
全詩以八句為一段劃分，共分為五段。前八句是第一段。這一部分內(nèi)容有主有次，錯落有致。開篇四句用簡練的語言對曹霸的情況進(jìn)行了介紹，并對其先輩的功績和文采進(jìn)行了贊揚。曹霸的先輩曹操不僅稱霸中原，而且在文學(xué)上也有高超的藝術(shù)造詣，其詩文辭采優(yōu)美，風(fēng)韻猶存。這四句陳述，描寫情節(jié)跌宕起伏，使用語氣抑揚頓挫，渲染出一種蒼茫、悲涼的氣氛，對全詩起統(tǒng)領(lǐng)作用。清代詩人王士禛對此四句頗為贊賞，稱之為“工于發(fā)端”。后四句寫明曹霸學(xué)畫的起源，展現(xiàn)出曹霸沉醉藝術(shù)，忘卻俗務(wù)的高尚情操：他師從東晉衛(wèi)夫人，勤學(xué)苦練，習(xí)得一手好字；他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xiàn)給了書畫藝術(shù)，樂在其中，視功名利祿為天上浮云。詩人雖然先寫“學(xué)書”，但目的是引出“丹青”，點明主題。詩人這樣寫，使詩顯得主次分明，錯落有致。
從“開元之中常引見”到“英姿颯爽來酣戰(zhàn)”為第二段。本詩從此段轉(zhuǎn)入主題，詳細(xì)敘述了曹霸在人物畫上所取得的輝煌成就。“開元之中常引見，承恩數(shù)上南薰殿”，說的是曹霸在開元年間經(jīng)常受到玄宗的召見，因而有幸數(shù)次踏入南薰殿。“凌煙功臣少顏色，將軍下筆開生面”則交代曹霸被召見入殿的原因。由于年久褪色，曹霸領(lǐng)命重畫凌煙閣上的功臣像。他妙筆生花，把功臣像畫得活靈活現(xiàn)，異常逼真。接下來的四句則詳細(xì)描繪曹霸筆下的人物畫像是如何逼真、生動。只見文臣頭戴朝冠，武將腰佩大羽箭。褒國公段志玄、鄂國公尉遲敬德，毛發(fā)飛動，氣宇軒昂，如同奔赴沙場一般。詩人僅用數(shù)筆，就把曹霸描畫肖像的精湛技藝表現(xiàn)了出來，并贊頌了他在肖像畫方面的成就。
寫到此，仍沒有進(jìn)入本詩的重點——畫馬，前面對曹霸畫人技藝的描述其實均為襯筆。從“先帝天馬玉花驄”到“一洗萬古凡馬空”為第三段，這才是重中之重。在此段中，詩人對曹霸描畫“玉花驄”的經(jīng)過做了細(xì)致入微的描寫：玉花驄是唐玄宗的御馬，雖曾被許多畫師描繪過，但未曾有一幅逼真的。這天，玉花驄揚首站立于閶闔宮涂了紅漆的臺階前。唐玄宗下令，讓曹霸當(dāng)場作畫。只見他巧妙構(gòu)思后，揮筆潑墨，一氣呵成。筆下的馬仿佛飛龍一般從宮門騰躍而出。與之相比，其余凡馬都失之光澤，黯淡下來。此段中，詩人兩處用到對比手法，一為“生長風(fēng)”，用真馬的雄駿來襯托畫馬的逼真；二為“凡馬空”，用別人筆下的凡馬來襯托曹霸筆下的“真龍”。通過這兩處形象的對比，曹霸畫馬的精湛技藝被描摹得出神入化。
“玉花”八句是詩歌的第四段。在這里，畫馬的藝術(shù)魅力得到了展示。唐玄宗的床榻上放著那幅玉花驄的畫，乍看過去，與真馬一模一樣。兩匹馬揚首，面對面站在那里，孰真孰假，讓人難以辨認(rèn)。此處，詩人把曹霸筆下的馬和唐玄宗的真馬一起比較，輕而易舉地把“畫中馬”的逼真描寫了出來，比直接用文字?jǐn)⑹銎淙绾伪普嬉鷦印⑿蜗蟮枚唷Ｐ诳吹饺绱吮普娴漠嬹R分外歡喜，笑命侍從趕快賜黃金給曹霸作為獎賞。朝廷負(fù)責(zé)掌管車馬的官員和養(yǎng)馬人聽后都若有所失。這里，詩人先借玄宗、太仆和圉人的不同反應(yīng)，渲染出曹霸高超的繪畫技藝，緊接著又用他的弟子、同樣以畫馬著稱的韓幹作反襯，更進(jìn)一步突出了曹霸的畫藝之高。
最后的八句為第五段。“將軍畫善蓋有神”一句是對上面曹霸精湛畫技的敘述的總括。然而，就是這樣一位畫馬宗師，到最后卻淪落到“屢貌尋常行路人”的地步。由曹霸的落魄境遇，詩人聯(lián)想到自己的坎坷經(jīng)歷，于是從心底發(fā)出一聲感嘆：古往今來，那些杰出的藝術(shù)家往往都懷才不遇，終生不得志，郁郁一生。詩人在此不但對殘酷的現(xiàn)實發(fā)出世態(tài)炎涼的感嘆，更抒發(fā)了對自己晚年潦倒的惆悵。
全詩特點鮮明，其一，結(jié)構(gòu)主次分明，錯落有致，對比強(qiáng)烈。如曹霸畫人與畫馬的對比；別人筆下的凡馬與曹霸筆下的“真龍”的對比；唐玄宗的真馬與曹霸所畫之馬的對比；曹霸的弟子韓幹與曹霸的對比……這些對比，都有效地襯托出了曹霸技藝的精湛。同時，全詩前后照應(yīng)，首尾相連。如開篇處“于今為庶為清門”與結(jié)尾處“世上未有如公貧”就形成首尾照應(yīng)的結(jié)構(gòu)，看起來一脈貫通。其二，情感有揚有抑，有起有伏。如敘述曹霸身世的四句，就是一揚一抑，接著一抑一揚。詩的最后一句被歷代詩人所贊賞，為千古絕唱。